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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里泾河东入渭

2023年10月11日 来源:平凉日报 点击数:

关于泾河有许多的神话,也有许多传说,比如柳毅传书,比如魏徵梦斩泾河龙,比如周赧王断泾斩龙脉……虽然有神话,也有传说,但泾河却是个真真切切的存在。泾河是渭河的最大支流,发源于宁夏六盘山东麓,有南北二源,南源出泾源县老龙潭,北源出泾源县大湾乡,南北二源至平凉八里桥会合,由西北向东南流经崆峒区、泾川县、宁县,于长武县马寨乡汤渠村流入陕西境,又流经长武、彬县、泾阳、礼泉,至高陵区陈家滩注入渭河,全长455.1公里,流域面积4.54万平方公里。

在黄河的大家庭里,支流超过500公里的比比皆是,但名声大如泾河者,却找不出第二条。在关中地区“八水绕长安”的丰富水系中,泾河不仅榜上有名,而且声名直逼渭河、洛河。地域上有泾渭一体的概念,学术上一直存在着泾河渭河谁清谁浊的论争。“泾渭分明”不仅仅是一个汉语成语,还上升成为一个哲学概念。我们不必说泾渭流域是肇启中华历史的重要源头之一,单就泾渭流域是最早被开发被利用,最适合人类居住这一点,就已经有足够的说服力。葛剑雄先生曾经感慨地说,地球上的大江大河不少,但不是所有的大江大河都能诞生人类文明。黄河作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渭河作为黄河的长子,泾河作为渭河最有出息的儿女,她们共同为中华文明的诞生,为人类文明的肇始,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这是至高无上的荣光。

说来也怪,成书于公元六世纪,专门记录九州河流发源、流程、入海口的《水经注》里,居然佚失了泾水一章。关于这一事件,民间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南齐六太子萧宝夤投降北魏,受命平定秦州叛乱之后,驻守平凉。手握重兵,顾盼自雄,他有点飘飘然,于是心生反意。掌握朝政的北魏胡太后得知消息后,为了控制局面,就任命郦道元为关右大使,命他前往平凉赴任,欲取萧宝夤而代之。得到消息的萧宝夤先下手为强,事先派人埋伏在郦道元必须经过的泾河之滨阴槃道上,伺机将其杀害。郦道元还未来得及对泾水进行考察,就死于非命,《水经注》里的泾水一章就永久缺失。

这是个很离奇的事件,介乎于历史和传说之间,顶多只能算是个故事。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就给后人解读泾河留下了巨大的空间。

坊间通行的说法,认为泾河的源头是关山东麓泾源县老龙潭。但泾河真正的源头比老龙潭还要深远,是老龙潭上游二龙河的源头——泾河垴。南北绵延240公里的陇山山脉,主峰在中段的六盘山,由于受独特的气候条件的影响,北段处于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以北,为寸草不生的石质山体;南段100公里的关山,地貌与北段浑然不同,山顶浑圆,坡缓谷阔,草甸丰茂,绿茵似毯,气候凉爽温润。“关山六月犹凝霜,野老三春不见花”,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秀丽壮美的关山草原,成就了地理绝佳的天然牧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人的祖先才有条件在这里为周室牧马,才有条件从这里起步和壮大,由西戎霸主而最终夺取天下。

走进关山,在与陇县接壤的关山牧场北缘的一面坡地上,长年积聚的落叶腐殖成一片草甸,泠洌的地下水衍生成一片沼泽,清亮亮淀着一汪溪水,这就是泾河的第一眼泉水。数十平方米的草甸一片酥软,人在上面站立久了,水便会渗出来,脚便会陷进去。看着是溪水,听着却无声无息,看着却无形无状。溪水流处,水草茂密,直到几股溪水合并成一股细流,流出草甸,流向沟沿,一条有模有样的潺潺溪流才向山下奔流而去。

这便是泾河的正源——二龙河上游的泾河垴。

听惯了那么多有关泾河的故事、传说甚至神话,看着眼前这条其貌不扬的小小溪流,心中不免要疑惑,神奇无比的泾河,源头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其实,大河之源,无关规模,而在乎隽永。在青藏高原,孕育长江、黄河、澜沧江的三江源地区,河流密布,湖泊、沼泽比比皆是,她们最初流经的地区,草甸、湿地是其最基本的地貌形态,三条大河的源头,最初的发端其实也是从一汪涓涓的细流开始,古人早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荀子说,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发源于二龙河源头泾河垴的这条小溪,在流出关山的过程中,接纳了凉殿峡和小南川的两条溪水,在老龙潭汇合成泾河的南源,泾河正式诞生。

从老龙潭出发,泾河流过白面镇,再接纳北面河、盛义河,流过泾源县城所在的化平川——宋在这里设置安化县,金改其为化平县,于是就有了化平川——然后注入崆峒峡,途中又交汇十万沟大峡谷。崆峒峡的神奇在于一峡连两省,入口是宁夏泾源县的大阴山,出口却是甘肃崆峒区的崆峒山。在崆峒山下,泾河与发源于黄花乡的胭脂河交汇。出身本来就充满传奇色彩,中途又遇到了道源圣地崆峒山,黄帝问道于广成子的千古美谈,让泾河的神奇与神圣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持。

泾河北源发源于泾源县大湾乡,当地老百姓称其为颉河。她一经诞生,便挣脱六盘山的怀抱,流入弹筝峡大峡谷。这条峡谷,赫赫有名,峡谷的北口是萧关,曾是历史上拱卫关中平原的四关之一,与函谷关、大散关、武关齐名。由此推论,泾河流域的陇东地区,也应该算作是关中的范畴。颉河上游的瓦亭是先秦时的乌氏县,下游的安国镇油坊村是先秦时的泾阳县。尽管后来人们把发源于泾河垴流经老龙潭的二龙河视作泾河的正源,但早在先秦时期,人们其实是把颉河当作泾河的,古人把山之南水之北称为阳,所以颉河北岸才置有泾阳县。颉河一出三关口,即流向宽阔的颉河川道,这与泾河南源一直穿行在峡谷地带截然不同。

泾河垴,作为泾河正源,其发源地高程2540米,在泾源县境流程38.9公里,至八里桥与泾河北源颉河交汇时,距离她的发源地已有了60公里的距离,海拔已降至1330米,巨大的落差使得泾河水具有了无须技术处理便可从容自流的强大动能。1980年崆峒水库建成,总长50公里的南干渠通水运行,灌溉泾河川4个乡镇,造福两岸人民。

从平凉城西八里桥开始,至陕西彬县断泾村,这200公里流程是泾河的中游。其中在甘肃境流经平凉、庆阳两市,流长177公里,流域面积3.12万平方公里。左岸先后有颉河、小路河、大路河、潘杨涧河、红河、蒲河、马莲河等诸多河流汇入,右岸有汭河、黑河、达溪河、太峪河汇入,泾河最主要的入水几乎都是在中游这段河道里完成的。泾河中游一段,川道平均宽度3至4公里,河床端直,川宽地平,良田沃土,地胆天心,既有耕作灌溉之利,又有交通制衡之便。从2000多年前的先秦时起,泾河中上游就先后诞生过乌氏、泾阳、安化、化平、泾源、平凉、阴槃、潘原、月氏道、泾州、长武、政平、彬州等古城,这些古老的城池,就像一串珍珠,串联起中国历史中最具有底气也最为精彩的章节。宽阔的泾河川,不仅为华夏文明提供了堪称完美的政治表演的舞台,也为泾河的发育和吸纳百川提供了理想的平台和空间。

泾河是诗,泾河是歌,泾河是泾河儿女心中永远不老的神祇。

在崆峒区,泾河流程74公里,西起麻武乡大阴山,东至花所乡苏陈村百泉沟,流域面积1728平方公里,平均径流量2.43亿立方米。流经崆峒、安国、柳湖、四十里铺、白水、花所6乡镇,在平凉城西八里桥接纳了发源于泾源县大湾乡的颉河,在平凉城南接纳了发源于太统山的甘沟、大岔河等八沟一河9条溪流;在四十里铺庙底下接纳小路河,在窑峰头村接纳大路河,在花所镇潘口村北接潘杨涧河。

在泾川县,泾河流程58公里,西起王村,东至泾明乡牛角沟村。流经王村、城关、罗汉洞、泾明4乡镇。在王母宫山右岸接纳汭河,在罗汉洞乡曹头景家村左岸接纳红河。

在宁县,泾河流程47公里,作为宁县与长武、彬县的界河,从长庆桥入庆阳市宁县境,至政平村出宁县境。其中在长庆桥左岸接纳全长204公里的蒲河,在政平古镇,西边承接全长374.8公里的马莲河,东边承接河长30公里的天无日河。一东一西两条河,与泾河一起造就了鸡啼一声四县闻的政平县,这一段泾河也成为宁县、正宁、长武和彬县的界河。

在长武县,泾河流程56公里,起自马寨乡汤渠村,流经马寨、地掌、彭公、相公、芋园、冉店、亭口乡,从安华村出境。1944年,在亭口镇设水文站;50年代,先后在亭口、张河、张家沟设水文站,常年观测,积累水文资料,为开发利用水利资源提供服务。

在彬县,泾河自西北而东南斜贯县境,流长104公里,将全县分为南北两塬一道川,由北极镇雅店村入境,至龙高乡陵滩村出境。境内流域面积376平方公里,占全县总面积的三分之一。泾河在彬县境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巨大变化,也完成了从中游向下游的交接和过渡。其中从北极镇雅店到断泾村约54公里,基本上保持了泾河在中游的风貌,谷地开阔,阶地广布,川道一般宽1000—1500米,县城附近宽达2800米,为古彬州提供了相对宽松的发展环境。

始于断泾村,止于高陵区泾渭交汇处的一段是泾河的下游,全长约190公里,其中包括120公里的峡谷地带和70公里的渭北平原流域。

从断泾村开始,泾河在彬县有50公里的流程,处于峡谷地带。在这里,泾河流出了最不可思议的曲线,乾坤湾、牛轭形、S型、Ω型河段比比皆是,直到流入更加纵深的淳化县境,这种形态不仅未发生大的改变,而且达到了一种极致,为泾河大峡谷的隆重出场作了有力的铺垫。

在淳化县,泾河流长约63公里,作为淳化与礼泉两县的界河,泾河自于家堡入境,由谢家山出境,将北岸的淳化,南岸的礼泉,变成了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关中地区最负盛名的仲山生态森林公园就出现在淳化县西南的泾河北岸。

在泾阳县,泾河流长77公里,流域面积634平方公里。自谢家沟入境,从张家山出谷,在关中平原崇文镇桃园村附近流出县境。其中从谢家沟至张家山约30公里的河段,是泾河大峡谷最险峻的部分。泾河对沟谷的切割产生了神奇的效果,泾河陷进了深深的地缝之中,甚至在卫星云图上我们也找不到这段泾河的踪迹。不得不佩服,这条从关山深处一路走来吸纳了无数河流的泾水,那些貌似柔软却不可小觑的河水,把水磨石穿的古训再一次进行了精彩的演绎。在长达2000年的不息流淌中,坚硬的山与柔软的水在这里不断较量,本来就被火烤过被水淬过的坚硬如磐石的河床,被千回百转的河水下切了至少14米。泾河水冲出泾河大峡谷后,悬挂在半山腰距离水面14米高的郑国渠渠首的出水口就是最有力的证明。那是2300多年前郑国渠水利工程留给后人的礼物。2300年下切14米,每100年60厘米的下切速度是多么的惊人。从张家山冲出峡谷,泾河在泾阳县境的最后47公里流程,全部是在泾水冲积形成的关中平原上流过,河床平缓,河水温和,犹如一首史诗般的交响乐在经历了最为扣人心弦的高潮以后,自然而然地要过渡到相对舒缓的尾声一样,在即将注入渭河的最后一段流程里,泾河终于可以从容恬静地优雅那么一小会儿。

在高陵区,泾河流程仅13公里,起自姬家乡,流经崇皇乡和泾渭镇,在泾渭堡村东北陈家滩注入渭河。出张家山谷口后,由于受泾河不断向右侵蚀,几处河段紧贴南部黄土台塬,在右岸造成大小不等的窄长漫滩,在左岸形成宽阔开敞的冲积倾斜平原。这一段泾河宽约1公里,为沙、卵石河床,多年平均径流量0.66亿立方米,最大流速5米/秒。进入关中平原,经过900里长途奔波的泾河,终于有了大河的肚量和气象,一改狂放不羁的坏脾气,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古城长安,在西安东北的高陵区完成了她最后的一段流程,最终十分低调地汇入渭河。虽然不事张扬,但泾河依然把自己耿介的秉性带到了最后一刻,泾渭二水在汇流后的相当长一段河道里,竟然像一对情同手足的双胞胎姊妹一样,挽手并肩、同向而行,却并不交融,泾水清、渭水浊,色泽界线非常鲜明,这就是举世皆知的独特景观——泾渭分明。

泾渭分明,这是泾河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份大礼。

作为一种自然现象,泾渭分明的出现由来已久。《诗经》中就有“泾以渭浊,湜湜其沚”的描述,这说明早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泾清渭浊的自然景观。但后来因为人们观察到的实际情形并不一直是泾清渭浊,因而民间一直有“泾清渭浊”和“泾浊渭清”的争论,直到后来竟然演变为一桩公案。18世纪末年,乾隆皇帝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下旨让时任宁夏府中卫县知县胡纪谟去实地勘察,把这事情弄个清楚。1790年3月,胡纪谟奉旨实地勘察走访了泾渭二源,走遍了泾水和渭水,最后在给乾隆的奏章中写道:“凡泾水所历之壤,石山俱见,清且涟漪,毫无泥滓。惟平凉至泾州,泾汭合流处四十里中,南北西三面山水所归,色与泾源少异,然不过微杂尘沙,须眉难鉴而已,迥非咸阳渭河之黄泥耀目者可比。”可见,胡纪谟勘察的时候,看到的泾水是清的,但他同时也指出,从平凉到泾川的40里河段中,所接纳的南北面山支流,稍有混浊,与从泾源流出的水色略有差异。从平凉到泾川,泾河主要接纳了南面的大岔河和北面的大路河、小路河、潘杨涧河,这些河虽然都不甚清洌,但体量很小,来水量在整个泾河水量中的占比是微乎其微的。乾隆是个很有趣的皇帝,考察泾渭二水,没有用泾水、渭水流域的地方官,却用了与之毫不相关的中卫县令,这就保证了考察结果的中立与公正。实地考察之后,胡纪谟不仅为皇帝写了详细的奏章,还写了一组5首《泾水真源记》诗,其中的第一首写道:“无数泉飞大小珠,老龙潭底贮冰壶。汪洋千里无尘滓,不至高陵不受污。”他的调查结论是泾清渭浊,泾水是到了高陵以后才“受污”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不管是泾河还是渭河,甚至是整个黄河,她们都流经了世界上最大的黄土高原,黄土的组成物质主要是细粉砂,粒径在0.01—0.1毫米之间,占总量的50%左右。黄土的这种特性决定了黄土质地疏松,多孔隙,透水性和湿陷性都很强,抗水蚀和风蚀能力却很差。因此,流经陇东黄土高原的泾河和流经陇中黄土高原的渭河都必然地会带走大量的泥沙和黄土,黄河姓黄,泾水和渭水都是黄河泥沙的最大贡献者。至于到底谁更清谁更浊,这与是否雨季汛期有关,也与具体的河段有关,如果一定要弄个究竟,最好还是把这个课题留给专家们去论证。

2020年10月4日下午4时,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站在陕西省西安市高陵区陈家滩泾河与渭河交汇处,眼前的景象既让我心生感动,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从我呱呱坠地来到人间的那一刻起,从我离开故乡走向外面世界的那一刻起,在长达50年的不懈追寻中,我从达溪河起步,由黑河、汭河而泾河,由红河、蒲河而茹河,50年里,我一直是循着泾河的涛声在不停跋涉。我曾不止一次驻足于泾河流域哪怕是最孱细的一条小河边,想象她最初的源头,想象她最后的归宿。我一直在行走,一直在追寻,我不止一次地拷问,那每一条流过我生命的河流,她会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她承载了多少日月与星辰?她来自哪里?最终又流向哪里?特别是近10年,当我有意识有目的地走近泾河及她的每一条支流,带着一种敬畏,去向民间探根溯源,去向泾河人家刨根问底的时候,我对每一条河流都充满敬意。她们也许出身荒郊僻壤,也许出身悬崖峭壁,也许流过滚滚红尘,也许流过寂寞山野,她们也许经历过万千起伏,拍出惊涛骇浪,也许经历过长久的寂寂无闻,甚至终其一生也默默无闻,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无论前路上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遇到怎样的荆棘险滩,她们都百折不回,一往无前。两条河流的每一次交汇,都是一次鲜活的生命交响,都是一次生命原力的激情碰撞。在这一路,在这一刻,在历经900里长途远征以后,在完成千万次的生命交媾以后,泾河终于完成了自我的生命蜕变——泾渭交流。泾河的不同凡响就在于她最初以神话的玄幻开始,最终以哲学的深奥收官,在与渭河交汇的最后一刻,初心不改、矢志不渝,依然表现得泾渭分明,卓尔不群,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醍醐灌顶之感,幡然醒悟,心魄俱静,回味无穷。

伫立在泾渭交汇处,望着我一路追寻数十年,又伴随我数十年的泾河,心中的不舍无以言表。难以想象,在与渭河交汇的最后一刻,一路涛歌的她竟然是那样的悄无声息,那样的波澜不惊。曾经被我们百般呵护千般珍视的泾河,此刻在渭河面前,竟然是那般的弱小,弱小得让人心疼。知道关中平原是凝定过上千年王者气象的,知道渭河一直以关中第一自居,她当然对泾河的远道而来不以为然。尤其让我忿忿不平的是,泾渭交汇的河口,竟然连一个醒目的标识都没有,只在路边树立起一根“泾渭分明”的路牌,下面缀以一行小字“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出自《诗经.邶风.谷风》。

我心里有点泛酸,大名鼎鼎的泾河入渭口,竟然会这般寂寞,一二十辆小轿车,分别来自山西、北京,还有江苏,本地车一辆都没有;二三十个人,大多数是年轻人,只顾静静悄悄地拍照,没有交谈,没有激动。是啊,关中平原太大了,每天有那么多的人和事需要关注,谁也不会对一条河注入另一条河这样的事去留意,哪怕你曾历经千辛万苦,哪怕你奔流了900里路程才来到这里。

但,我记住了泾渭交汇处的这一组数字:东经109°04′04.3,北纬34°28′13.4,海拔364米。

和我一路同行的朱建中、雪小红和王自梅,此刻也都在专注地拍照,并无一言。多年来几个人陪着我,一直奔走于泾河大大小小的支流,穿行在偏僻的梁峁沟壑,走过些许热闹与喧嚣,但更多的是些许寂寞与无聊,兀兀奔波,为的就是这一刻。  此时此刻,就在我们的眼目下,泾河就这样静悄悄地注入渭河,起初还怯怯羞羞,若即若离,后来便互相纠缠,耳鬓厮磨,最后终于合为一体,汤汤东去,只留我们踽踽独行于岸边。尽管我们几个人性格不同,阅历不同,可是,此时此刻,每个人的沉默都和河水一样深。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有些许激动,也有些许失落,就像一位含辛茹苦的母亲,看着自己一直以来用生命呵护过珍爱过的女儿,现在终于长大了,要远嫁了,心里尽管有万般的不舍,却也只能无言地为她的未来祝福,祝她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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